【德哈】龙的新娘（8）
8、
雾气在村子中散开，露出村子原有的棕色的房子。生活在这种寒冷气候之下，人们不得不选择深色以在寒冬到来时维持温暖。但是除了盛夏十分这里看上去仍十分凄凉，白雪会覆盖大地，湖面变成纯粹的白，天地间只剩下茫茫的灰白色。
零零星星的细碎声响在空地间响起，最早的一批人开始苏醒。
卢平背上短弓，睡在屋檐下的三只猎犬听到主人的声音后甩着尾巴冲到门前欢迎。其中有只黑色的大猎犬直接扑到卢平身上，给了他一脸口水的盛待。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卢平把快要爬到他头上的大猎犬按下去，“你真是被哈利宠坏了。”
那孩子在时就对这只大猎犬宠的不行，宠着宠着就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大猎犬欢快地汪汪两声，尾巴快要摇成花。
鹿群会在清晨出现在离村子最近的山林中，借着枝叶掩护自己。但那里也是棕熊与狼群的栖息地。唯有最老道的猎人才能平安抵达。
通常卢平只会让哈利远远跟着他，并让一只猎狗跟随保护。一回头他就能看见男孩小鹿般在树林间蹦跶。那孩子有他父亲的五官和修长手脚，笑起来眉眼间却有他母亲的影子。
他总说卢平的歌声像山的声音，卢平一直没能告诉他那是他亲爱的父亲常哼的曲子，也没能告诉他，那时他们三人会一同上山狩猎，他的父亲就像牡鹿般敏捷优雅。他也一直没能告诉哈利他本该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就像他父亲那样，像他祖父那样，像他的那些先祖一样，平淡无奇的在山林中度过一生。
“他会像他父亲那样优秀。”小天狼星这么形容过哈利，他手中握着弓箭，哈利在他的手边咿咿呀呀。
现在那头小鹿不知道去了哪。
林中雾气不曾散去，猎犬在前方悄无声息地开路。眼前白茫一片，只能凭着声音和气味辨别方向。对卢平来说这是个障碍，但对猎犬来说只是摆设。
当那抹黑影出现时，卢平第一反应是举起了弓箭。
而黑猎犬则摇头晃脑扑了过去。
清晨他们看见猎鹿归来的卢平，牵着他那失踪已久的绿眼睛男孩。哈利在斗篷下迎上每个人震惊的目光，面色苍白，发丝散乱，如同鹿躲在树丛中窥视人群。
猎犬在空地上咆哮，驱赶每一个冒犯者，不听话的孩子扒着猎人的窗户向里偷看。女人们小声议论着那个可怜的男孩，烦躁得像聒噪的乌鸦。被拴在门前的小鹿惊慌失措地挣扎，鹰隼在空中盘旋，尖叫。
他们说他遍体鳞伤。
他们说他击败了恶龙。
他们说看啊，那个活下来的男孩。
“我在空中一直打它的爪子，也许是它被我打疼了就松手了。我掉到了海里，碰巧抓住了一根浮木，漂到了岸边。”
男孩裹着毯子，搂着他的黑猎犬，带着苍白的笑容，对每一个好奇的人重复着同一个答案。
没人会想多问，尤其看见是在男孩的毯子下隐隐露出的绷带后，几乎所有人都识趣地选择了闭嘴。偶有几个人想要刨根问底，绿眼睛的男孩却只是将脸深深埋进猎犬厚厚的皮毛中不再多语，守在门前的猎犬们对着访客弓起身子，露出牙齿。
男孩眼中深深的疲惫与痛苦向着每一个接近的人诉说他的苦难，他拒绝谈论所有的伤痛，仅以微笑面对世人。
“卢平，让我看看哈利。”赫敏堵住了猎人的家门口，面对熟悉的气味猎犬们只能看向主人。卢平侧开身子，让固执的女孩钻进去，然后狠狠摔上门，将所有人的视线阻隔。
“先等等。”卢平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哈利正在休息。”
赫敏停下来，透过门缝她能看见发小安静蜷缩在里屋的小床上，小天狼星趴在床下，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
“先来坐一会吧。”卢平搬来椅子，自己也在壁炉前的躺椅上坐下。
“哈利。”德拉科把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塞进哈利怀里。哈利摸出那个坚硬的物体，银色蔷薇之上，遍体宝石的小蛇环绕着鞘身，口中衔一颗绿色宝石，尾巴俏皮卷起。哈利抚摸着那些花纹，不费力就发现了那些与花纹几乎融合的字母。D-r-a-c-o-M-a-l-f-o-y，字符在指尖流动如同花朵，他在心里一字一顿地拼出。
“很像你的眼睛。”德拉科突然说。
“什么？”哈利抬头，只看见德拉科扭过头去。但是哈利能看见金发之下嫣红的耳尖。
“谢谢你的夸奖。”哈利微笑，直接无视了对方又羞又恼的表情，“但是你给我这个是要做什么？”
“防身。”德拉科对着他翻白眼，“不然你以为一把匕首要用来干什么呢？”
“但我看它更适合当个定情信物。”
“你脑子是傻了吗破特？”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马尔福。”哈利玩笑般地低头亲在那条小蛇的脑袋上吻了一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哦，他才没看见那位大少爷红的要炸掉的脸。
他知道德拉科怎么了。
德拉科很害怕，连同龙一起。
他很喜欢他的小雪貂，却在一天之内几次伤到它。
他很喜欢早上的懒觉，却在每个清晨陪着哈利去捕鱼。
过去他会陪着哈利在岛上各处闲逛，给他展示各种奇妙的咒语，现在他只想在这个小岩洞里守着哈利，如果他们可以相触说不定还可以像恋人那样依偎……
他很怕那条盘踞在山顶的黑龙。
每个夜晚，当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能听见他的小龙守在岩洞外，鳞片在岩石上摩擦的沙沙声顺着空气传到哈利的耳边。是龙，不是德拉科。它焦躁不安，原地打转，粗重的呼吸不稳。他都能想象那是幅怎样的场景：它守在门前，一遍盯着洞中一遍提防着来自上方的威胁，精疲力竭，疑神疑鬼。
半个月前它还会任性地半夜在海面上玩耍，闹得哈利也不得安眠，除了抱着毯子看月亮听那条龙干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然后第二天哈利就只抓螃蟹给德拉科。
“如果你再不放我出门，就别想吃鱼了。”哈利靠在枕头堆里，手上补补弄弄。小雪貂趴在火堆旁一脸郁卒地盯着前几天剩下的骨头。
“什么？”
“你要是再不放我去外面，就别想吃鱼了。”哈利在绳子上系个死结，满意地用手扯扯。上一个网子前几天被这条不知好歹的龙撕了个粉碎，害得小雪貂在海边哀嚎了一天。
“只吃果子我觉得你也可以活下去。”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白他一眼。
哈利叹气。看来德拉科是打定主意不让他离开岩洞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怕daddy没收玩具的小孩？”哈利对德拉科投过来的恼怒的目光很满意。
“我能保护好自己，德拉科。”哈利放下渔网爬到德拉科身边坐下，摸索着握住德拉科隐藏在袖中的右手，“遇见你之前我可是个猎人。”
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哈利一直在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个动作的。
“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撂倒一头小鹿。”
这孩子以前一定没被他dad打过。哈利想着，于是他直接把德拉科摁倒在地，居高临下，满脸挑衅。
“哦，现在有答案了。”那个白金头发的混蛋竟然冲他露出了一幅很欠打的笑容，发丝散乱在额前，灰蓝色的眼里满是哈利的影子。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混蛋。”哈利一脸绝望，“我是被你爸爸吓傻了吗。”
“喜欢上一个马尔福是你的荣幸。”哦，那混蛋又挑眉毛了，还有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挺像村子里抱着新娘炫耀的男孩子们。
这家伙为什么笑起来这么好看。哈利觉得自己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女孩子总是脸红着缩在男孩的怀里了。但是他不知道有没有女孩会想打死那个笑得一脸猖狂的混蛋。
“如果可以我真想吻你。”
“真巧，我也是。”
哈利睁开眼，听见赫敏和卢平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