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龙的新娘（4）
4、
哈利看见了卢平。月光中那位温和但勇敢的猎人站在林间的小路上，身后就是已经昏昏欲睡的漆黑小镇。他向着哈利张开双臂，就像一位父亲在家门前迎接他那玩累了才想起回家的孩子。
哈利几乎是快步冲上去，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回来了！”他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那样大声回应。
卢平在他耳边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哈利的背。猎人的怀抱带着让人心安的力度，传递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哈利轻轻推开他，希望与他对视。然而下一秒手掌下粗糙的麻布变成了柔滑的丝绸，拥抱着他的人变成了那个黑袍的白金男孩。
轻轻的推搡变成了剧烈的挣扎，但是男孩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哈利被德拉科紧紧圈在怀中，直到耳边传来海浪声，他才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那座孤岛，男孩在月光下拥抱着他。
“放开我！”他像头被逼进绝境的幼兽那般低吼。
德拉科抓住哈利打向他的手腕，银灰色的双眼望进翠绿双潭。
哈利看见男孩的瞳孔缓缓收缩至一条线，又缓缓打开，丝丝缕缕的金色在银灰色中弥漫……
海鸟的声音很吵，真的，和那些鱼鹰一样。
下一个被感受到的是柔软的毛织物包裹着自己，也许还有柔顺的皮毛。暖意在全身游走。他下意识地蜷起身子轻蹭着。眼前泛着金色，红色，好像还有清风拂过他的脸颊……
下一秒哈利睁开眼，眼前是斑驳跳动的阳光。不远处条条缕缕的帘子在风中飘动，耳边甚至传来了炉火的噼啪声，当他回头时便能看见它在不远处静静燃烧。
哈利感到难以言喻的舒适与温暖，那些伤痛和绝望似乎都成为了昨天的梦境。
花纹繁复的毯子因男孩起身而滑下，身上破烂的长袍提示着那些都是真的。
脑袋晕乎乎的，回忆在一点一点浮起——
他掉下去了，因为失足一滑。
那一刻感官被无限放大，时间被无限拉长。哈利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德拉科脸上惊恐的表情：双眼瞪大，男孩的好看五官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扭曲。接着他的视野便被那轮明月填满，月光中连云层中的阴影都那么清晰可辨。
但这一切都在离他远去，狂风呼啸着撞上他的身体，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坠落。失重感带来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头脑，理智逝去，仅剩本能。哈利再也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即将死去这个事实让他想要蜷起身子哭泣。事实上他没有发现他的眼角已经湿润。
似乎他的死亡已成定局。
突然他被人搂住了腰。
接着他被翻转过来，他发现那个人是德拉科。金发男孩将哈利死死摁进怀里，同时再一次翻转他们的位置，现在德拉科在哈利身下。
在被拥抱的那一刻哈利竟奇迹般地感到一丝安心，然而下一刻德拉科喉中的一声低吼重新唤回了他的恐惧。
火焰般的纹路自白金男孩的胸前蔓延开，哈利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从他的皮肤之下钻出，细密地包裹上男孩的身躯。德拉科的眼神变得如同野兽那般凶狠。
“不！”哈利挣扎，细小锋利的鳞片穿透长袍划拉着他的身体。
“再等等，哈利，再等一下！”德拉科发出半人半兽的低吼。男孩英俊的脸庞扭曲，鳞片已经完全爬满他的全身，火花飞溅，骨骼拉伸移位。环绕着哈利的臂膀终于变成了那一对巨大锋利的龙爪！
当那对膜翼撕裂空气舒展开时，哈利明白龙已经醒过来了。
刚苏醒过来的野兽用利爪捉住哈利，接着便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境地。龙剧烈地扑打翅膀试图飞起。
太晚了。
哈利掀开毯子起身，留意到身边放了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在他的十五年人生中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初步判断那应该是某种水果。他顺手抓起一个啃着，掀起帘子走出去。
哇哦。他在心里小小地赞叹了一声，为这壮阔的海上风光。
他按着记忆沿着小路走下去，可以看见白金男孩站在岸边，黑袍被风卷起，衬得他像只漂亮的黑鸟。德拉科巡视着水面，一股……呃，水流？那东西正汇集在他的左手边，随着他的指令击打着水面。每一次击打都会浮起一条鱼，鱼漂到岸边时会被小雪貂叼起。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德拉科回头看着哈利。
“你的伤好了？”哈利倚着一块石头。
“是啊，托你的福。”德拉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那一晚，他们一同坠落。
哈利没事，但龙，或者说德拉科不是。
火焰升腾起又散去，代替龙出现的，是昏迷不醒的金发男孩。哈利从龙爪中爬出来后便愣愣地坐在原地，几番折腾下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海风带来的寒冷浸入骨髓，他才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样一番境地。
德拉科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小雪貂扑到他身边，徒劳地扯着他的袍子妄图将他拽上来。
哈利蜷起身子抵御寒冷。也许现在来自龙的威胁解除了，但他也失去了唯一的盟友。他扭头不去看落难的男孩，而是看向另一边的缺口，那里被各种漂流物填满。
说不定我可以坐船逃走？他看着那块破烂的帆布想。那块破破烂烂的布在风中飘扬，如同自由在呼唤。
“吱吱！吱吱！”袍子被扯住，小雪貂一脸视死如归地盯着哈利。
“放开！”哈利拽回袍子，摇摇晃晃往缺口处走。他要逃走，死在这里太不值了啊。
“吱吱！吱吱！吱！”身后的叫声带上了哭腔。
哈利停下了脚步。
现在，他的右方是缺口，而他的左方，是德拉科。右方意味着逃生的希望，左方则意味着前途未卜。
望着几乎要哭出来的小雪貂，哈利翻了个白眼。
“好吧。”
“所以是你把我从那里拉上来？”德拉科让小雪貂顺着手臂爬到头顶，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哈利。
“真想不到你这么有力气。”
双手将盛满鱼的银盘子端起，哈利压制下冲他翻白眼的冲动。不用想都知道这么干肯定又会被这位少爷嘲讽一遍，对方的毒舌他不想再领教了。
“好歹我也是个男生，德拉科。”言下之意：别把我想成女生那么脆弱。
“呵。”贵族男孩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一只手把盘子接走另一只顺势在哈利纤细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我很怀疑。”男孩冲他扬起一抹假笑，尾音中带上了些许顽皮。
“嘿！”哈利生气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走在前方的男孩转身，金色的发色散落在额前，衬着银灰色的眼睛，说不出的好看。
哈利瞪大眼睛，这次德拉科没有装腔作势。
“怎么，不来吗？”挑眉，小少爷向他伸出手。
如同一场舞会的邀约。
“德拉科？”
被裹在毯子里的男孩并未回应哈利，哈利也没指望失去意识的德拉科会有所回应。
那个男孩缩在毯子里，颤抖着，发出意味不明的呓语。哈利凑过去，看见男孩通红的脸颊。
糟了。
哈利急的团团转。之前德拉科几乎大半个身子浸在刺骨的海水中，更别提夜晚风雨来袭时哈利只能扔下他冲下山崖去找屏障时的雨水。他回来时德拉科已经浑身透湿，背上的伤口烦着暗红的颜色。
上帝。
哈利隔着毯子从背后拥着德拉科，对方的身形比他大了一圈，衬得他就像个依偎在母兽身边的半大幼兽。他希望自己的体温可以为德拉科减少一点痛苦。身旁一小团火颤颤巍巍地燃烧着，那一点温暖几乎可以忽略。德拉科异常的体温顺着毯子传来，温暖的让人想哭。
哈利轻轻将脸颊贴在德拉科背上，干燥柔软的触感使他禁不住小小地叹息一声。
“摇啊摇啊摇
风儿风儿轻轻吹拂
直到曙光照亮清晨
我都会在这儿守护你……”
哈利轻轻哼唱，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脸颊。他已经分不清他是想唱给德拉科还是想唱给他自己。
他太累了，甚至忘记了放开德拉科便沉沉睡去。
哈利并没有抓住那只手。
“我自己能走。”他越过德拉科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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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调查，给位看官希望我开虐还是接着往下甜？放心，虐也不会太虐，HE妥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