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想要小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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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林中仙(上)(乡村本参本文)

在这个没人看见的时刻我冒个头(手动滑稽)

乡村本参本文的上半部分

傻狍子锤X双性狐仙基

目测剧情会十分狗血……

上部没车


讲真这种文风我还是第一次写啊……见谅

warning:土里土气,接受不了的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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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那东北大地的大山深处,藏了一座阿萨山。

貌不惊人的山头,连带着山里的人民也貌不惊人,和整片东北大地上其他的人民一同貌不惊人。然而这块平常地儿成功躲过了水灾、躲过了大旱,鬼子进来的那会这地儿仿佛被开了光——别说鬼子了,连一丝火星儿都烧不过来。

“那是山神显灵呐。”屯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说,可惜新生一代的娃子已经不信这一套了。科学之风吹遍了大地,连带着也吹走了迷信。这新一代的娃子们跟雨后冒头的野草似的,成长在新时代的风里,还有老人们“伤风败俗”的哀叹里:

“这样锤子仙可咋子弄哦。”

那锤子仙,谁也不知道这名儿是怎么得来的,但是人们反应过来时人人脑子里都有了这么个名字:锤子仙,锤子仙,山中的锤子仙,下凡时会披着他上好的狍子皮,变成一只大狍子,比老虎都要壮实,比高头大马还要高大,头顶的角金光闪闪,厉鬼见了都要怕。他保佑整个山头和屯子风调雨顺,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只要看见了他,他就会保佑你家子孙满堂,财源广进。

这个故事护佑了阿萨山许多年,从老祖母到她年幼的曾孙儿,不平静的夜晚阿萨山的娃儿们总是相信锤子仙就守在他们窗户底下,顶着他金色的角,驱赶山中的邪魔。可惜了时过境迁,科学技术打败了信仰,伟大的领导人教导我们要破除封建迷信,山头锤子仙的小庙虽然在风雨飘摇中活了下来,几十年之后却也是砖残瓦缺,倒在时代的车轮下。

 

大锤爬上山坡的时候第一片雪花正好落下,停在他湿乎乎的鼻尖上。那灰突突的天啊,活像个恶婆婆死气又被拉长的脸。这个时节树叶早就败干净了,秃了吧唧的树干裸着露出来,跟隔壁山头那只秃噜毛的老狼似的。

大锤当然记得那头狼,前几天那孙子跑到他的地盘上偷吃,被他一撂蹄子蹬出老远。整片阿萨山地带没人不知道大锤的名字,都说建国后不能成精,结果就是这狗娘养的山头就靠他一个几百岁的狍子精罩着。

其实大锤原本的不叫大锤,他本就是这山头上老老实实修炼的一只小狍子,没名没姓,爹不亲娘不爱的,能长大都是万幸。而且他不会用锤子,人的玩意儿太重还太大,还不如他的铁蹄和鹿角来的好使,他靠着这两样东西守了山头几百年。但是他这名字来的完全不虚。某天山下小村有个人在打铁,正好当日大锤打那路过,他一好奇就趴人家后头看。谁料那人榔头一个大力往后一抡,咣一下捶他脑门上,给他砸得吱哇一声叫,脑门上还给那锤子烫出一团黑。也幸亏那个人是个和善人,不然他早就是一坨狍子肉了。

于是他这个锤子的名字就传开了,那会儿整个林子都知道有个小狍子偷看人类结果被锤子夯了,脑门上一团黑地溜回来,躲在林子里吱哇哭呢。

不过这个名字大锤还算喜欢,硬朗,实在,和山下那些人类的名字一样:铁锁铜锁铁链……人们管这个叫“贱名好养活”。他是没看出来这些名字“贱”在哪里,只觉得这些名字和石头一样,刚脆有力。他是要守护整片山林的狍子精,野狼见了都要怕,名字也当有此威力才配得上。

大雪随后而到,今年的雪比往年早还凶,簌簌落了大锤满身,化在身上湿漉漉地难受。空荡荡的林子间只有大锤踩着雪堆咔嚓咔嚓的声音,他走两步就停下来抖一抖雪。这块土地和它的人民一同萧条下去,大锤已经很多年不在这个时节听过孩子的嬉笑了。以前的娃子像野草,扎住根了就不动了;现在的娃子像蒲公英,还是种子就跑得没边,留下他们年老的爹妈守在原地。

那些是隔壁高天尊的原话,他走的时候那群异国人刚从这片土地上撤走,只留下千疮百孔的土地。这个在萨卡山头盘踞了几百年的黄大仙收了行李,抛下他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土地,准备前往更暖和的南方。他是最后一个走的,原因是他不怎么放心友人留下的小崽子,多年交情让他得亲眼确定了大锤能保护自己才能放下心走。

临走前他最后过来看一眼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娃子。

“你自己也保重,小基可不喜欢看见你瞎倒腾,受不了了就走吧。”

说完这些他就背着行囊下山了。从此方圆百里内只剩了大锤一个妖物。

 

不算很久以前,大锤只是个傻不愣登的小狍子,一身软乎乎的金色短毛。大雪封山那天和他娘的狍子群走散,吓得缩在树底下直哭。那会林子里还热闹得紧,有山鸡,有狍子,还有野狼群和花大虫。

“哎呦,这谁家娃子,在我门前嚎什么。”他窝在雪地里哭了好半晌,小蹄子都冻得没感觉了,结果从他身子底下溜出来一丝声音,跟耗子叫似的尖。

“你这瓜娃子,赶紧的让开。”

小狍子这才发现身子底下压了一个狐狸洞,他噌地跳起老高,就见一白毛翠眼狐狸噌噌噌爬上来,细长细长的眼睛,耳朵尖还一撮黑毛。那狐狸在洞口绕了半天,开口就是一个尖利的声音。

“小王八蛋,你可把我家门都坐塌了哟。”

“想好怎么赔没?”

小狍子哪听得懂那些复杂的话,他被狐狸一口尖牙吓得动弹不得。那狐狸一张嘴,一股血腥气冲上来,熏得他头晕眼花,晕乎乎就要往地上栽。

“又一个傻娃子。”

狐狸楞了一下,踩着雪过来,白爪子按上他的鼻尖,肉垫被雪染的冰凉。

“以后你就跟我过吧,小傻子。”

小狍子眨眨眼,还是没撑住晕了——狐狸身上那股子血水味确实熏人。

 

那狐狸对他挺好,费了半天劲把洞口刨开后就把他拖进去,大尾巴盖在他脑门上捂着。小狍子醒来的时候,狭窄的洞里暖呼呼的,狐狸的尾巴盖在他脑门上,鼻尖就顶着他的,只是身子上那股子味道对于他这种吃草的动物来说还是太过刺激。

“别瞎叫唤,睡觉。”狐狸的身子如同一个火炉,厚实的皮毛紧紧贴着他,让小傻子想起来在狍子群的日子,与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相依偎的温暖与柔软。

后来大锤偶尔还想回去看看,可惜那个洞年久失修早就塌了,树也被山下上来的人砍了,留下光秃秃的一个树墩,外面可怜巴巴地裹着一圈野草。

隔天一大早狐狸就出了门,临走前还用雪把洞口堵上。

“别瞎动,被叼走了我可救不了你。”狐狸一龇牙,小傻子就被吓得不吭声了,乖巧巧脑袋贴着地,眼巴巴地瞅着狐狸。狐狸眼见着满意了,尾巴一扫雪堵上洞口。直到片刻后狐狸吭哧吭哧刨开那一团雪时,小傻子还是原来的姿势缩在那里,眨巴着水乎乎的大眼睛,从下往上瞅着那一块空洞。

噗簌簌一团拧巴的青草砸下来,小傻子抬头看见狐狸眯着眼笑,牙都龇起来。

“吃吧。”

小傻子吃完了狐狸才跳下来给他舔毛,脑袋舔完舔肚皮,小鹿崽子被掀的四蹄朝天,也只会勾着蹄子眼巴巴地望着狐狸,黑眼珠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泪珠子。

“叫你别动你就真的别动,傻子吗你?”狐狸把他肚皮上一撮乱七八糟的毛理好,“啧,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崽子。”

小傻子喉咙里咕噜两声,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还真是个小傻子。”狐狸叹气。

 

后来的事在大锤记忆中也是模糊不清。那是他狍子生中的第一个冬天,那个时候他的记忆里除了短暂到几乎不可见的秋日之外就是漫长的寒冬。他不晓得那年的寒冬出了奇的难捱,难捱到山上新生的小狍子直接就没了八成。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昏暗的土窝窝,还有狐狸暖和的尾巴。狐狸,或者说是狐仙,把他养得很好,春天时小狍子从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还是毛茸茸圆滚滚的样子,看得狐仙心花怒放,恨不得拖着他满山头炫耀。

修行久了渐明了人事之后,大锤才知道那狐仙单名一个基字,但是名号稀稀拉拉多了去了,大抵是因为他总是变来变去的。大锤这一辈子也有过很多名字:小傻子、小锤子、大锤……大概每一个名字也对应了他妖生的一个阶段,现在他是锤子仙,以后会不会有新的还不晓得。

“你咋不说你还一个外号叫‘基妹儿’呢。”那年开春时,临近山头的黄大仙高天尊溜过来串门儿,还拎着两只山下顺来的鸡。一狐仙和一黄皮子坐在树底啃,大锤那个时候还不是大锤,还只是小傻子。小傻子不是仙也不是妖,只会傻不愣登地趴在旁边啃草皮。

狐仙倚着树干对黄皮子直甩白眼:“你那名字那么难听还好意思说我的。”

高天尊其妖,狐仙和大锤描述过,仗着自己早年住在一个读书人家后面,就天天摸进人家屋里翻书看。正经的玩意儿没看进去,不正经的玩意儿倒是学了不少,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有点那么样子的名号——乍一听倒是像模像样,但细细一想简直就像家后土地庙里的土地公一样。

“我们就是一路子的,谁也不比谁好。”那边狐仙说得夹枪带棒,小傻子一边听一边嚼吧嘴里的嫩草。初春的草甸子暖洋洋的,跟炉火烘过的棉被子似的,嚼着嚼着他一个哈欠就出去了。

狐仙二话不说丢了嘴里的鸡,咬着小傻子就往洞里拖,才不听他咿咿叫唤,拖进洞里后还用尾巴把门堵上了。

“你赶紧走,我家娃要睡觉。”

“哟,收了心了这是?”

从此之后阿萨山头那只貌美狐仙得了个宝贝的传说就传开了。这消息传回阿萨山的时候小傻子已经能听懂人话了,但还是一副傻乎乎的狍子模样。听见这消息时他抬头看着倚在树枝上的狐仙:

“他们在说啥,小基?”狐仙对他一翻耳朵。那会儿他还分不清辈分,狐仙叫他小傻子,他就叫狐仙小基,反正他的个头的确比狐仙大很多,他就理直气壮。狐仙也说了他几次,结果耐不住他着实傻不愣登,越说还越叫的起劲,最后干脆着就放弃了。

“不晓得。”小基躺在树枝上,披着白袍散了满肩的黑发,垂下一条雪白柔软的尾巴晃啊晃,跟母狍子的屁股似的,白晃晃勾人眼。小傻子一时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眼神也跟着迷瞪瞪地晃啊晃,等他发觉时,他早就把那条尾巴叼在嘴里了。

好吃吗?小基在树枝上拿眼刀剜他,啪一下另一条尾巴砸他头上。

 

大锤找了个能挡雪的地方,把自己舒舒服服窝进去。这种天他背上的伤口总会隐隐作痛。当初那群异国妖怪真他娘的凶,那一刀砍得他骨头都出来了,想来山下的人喊他锤子仙保不准是那个时候谁看见他和那群妖怪打架了。而老狼也冷得不想动,只要不饿的时候他们俩就绝不会越界。一只狍子一头狼,稳稳地守着两个山头。

老狼是高天尊走了之后才到萨卡山住下的。秃噜着皮,瘸着腿,在某个惊雷乍起的夜晚当着大锤的面爬进了萨卡山的山洞。后来大锤有一天和它打了照面,才发现那老狼不是寻常野兽,但又没到他们这种妖物的地步。

高天尊离开后他已经几十年没遇见过这种还能沟通的家伙了,因此他对那头老狼还算照顾,偶尔还会替它蹲个兔子之类的。多亏了阿萨山周围动物还算繁多,才不至于让这头瘸腿的老狼饿死在洞里。昨天他只是把它踢飞出去,三成力都没用上。大锤确定那种力,老狼连骨头都不会断一根。他踢翻它也只是因为它溜进了阿萨山。这是小基留下的土地,他还要回来看看的,大锤怎么能让其他污秽窜进来。

比如说之前的那群异国人,还有那头不知好歹的异国九尾狐。同样都是狐狸,小基就比那个一身杂毛的家伙好多了,毛白得跟雪似的,眼睛绿得像春天的草皮子,变成人也比那个矮冬瓜狐狸俊俏太多。

他卧在居所里,一声一声长号,直到山那边传来了同族的叫声才终于安下心。

 

说起来这不是小基走的第一次,狐仙每隔那么一段时间就要出一次远门。但这的确是目前为止最久的一次。久到小锤子都长成了大锤子,还被奉成了锤子仙。小锤子这个名字还是他第一次下山时小基给他起的。

那日他被锤子砸得脑门一团黑,哭糊了小基的三条尾巴上的毛。

“哭够没?”小基慢悠悠地把第四条尾巴甩到他脸前,“记得等会给我洗干净。”

小傻子眼圈红红,嗯嗯呜呜,最后打了个哭嗝,还憋出一个鼻涕泡。狐狸探出一个爪子戳炸它,顺便用那条干净的尾巴替他扫扫额头上的一团黑毛。

“你啊,干脆改名叫锤子算了。”狐狸眯着眼,嘴角咧出一个微笑,“锤子,挺适合你的,硬朗,结实,我总不能老叫你傻子。”

这反倒又让小傻子开心了,小基喜欢的话,被砸这么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了。转天狐仙找到他时,他还在山上蹦跶,活脱脱一头傻狍子。

 

小傻子长得就像春天里见风就窜的野草,还满山头地疯跑,丝毫没有一点吃草的样子。某天他正在山上乱窜乱蹦的,突然就被狐仙按着脖子压倒在草地上。

“我在想,是时候教你修行了。”狐仙对着他龇牙。

那句话小傻子没听懂,但是作为回应他还是咿咿叫着作为回应。狐仙不会害了他的,他从心底信任狐仙。狐仙对这个反应满意了,放开比他高了好几个头的小傻子

多年后回望,修行大概就像是他的第二次狍子生。纵使当时小傻子已经是头半大不小的狍子,用一句人类那边时髦的话说,青春期小男生,只会横冲直撞,正是惹麻烦的时候,为此他的确挨了不少下尾巴。但是真正开始修行后,他才恍若一个懵懂的孩童,由小基牵着,跌跌撞撞闯进这个繁杂的世间。真真正正应了他小傻子的名字。

怎奈小傻子那会玩心太重,外面的大千世界对这种初懂人事的小妖怪尤具吸引力。结果就是每日他几乎是被狐仙摁着修行的。那阵阿萨山的妖怪可都知道了那个貌美狐仙天天追着小狍子的屁股咬,可怜的小狍子吓得屁股都白了,可真够伤风败俗的。

“时候到了我会让你下去,但你现在还不成气候。”某日在小傻子又挨了一顿尾巴之后,两个妖怪趴在草皮上。小基一边翻整自己的六条尾巴,一边哼哼。

“那是要多久?”小傻子赔罪一样地过去替他舔平蓬乱的毛发。小基非常自然地翻个身,示意他别忘了肚皮。

“等你会说谎了为止。”

“说谎?”

“嗯……人可没那么好糊弄……左边过去点。”

“就么点别的办法嘛?”

 

“你要下山呐,得学会假装。”

“要么假装你就是个傻狍子,要么你就假装你是个人。否则就别下山。”

小傻子歪着脑袋望着坐在树墩上的狐仙,看着他熟练地把六条尾巴揣回去,满肩的长发挽起,用一根发带束好,最后披了外袍系好了衣带,如果不是他还留着那双绿眼睛,小傻子真要认不出他来。

“但是你看起来和山下那些人不大一样。”小基的长相在小傻子眼里毫无传统意味上的温润可言,高眉深目,素白的打扮在他身上生生多出一分妖艳来。

“我有北方妖物的血统。”狐仙翘起腿。小基和他描述过那里,过了天江,就是冰雪永不消融的北方世界,“纵使我这幅样子,也依旧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他冷笑:“人狠起来可什么都能做出来。”

结果一百五十岁时小傻子第一次下山,脑门上就被砸了一锤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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